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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洪/普洪】骠骑兵

想看奥洪已婚,普是洪童年时候的玩伴。通过这两个男人来看看伊丽莎白的变化。



“莉齐,我能否冒昧地问你个问题?”


我骑在马上,罗德里赫坐在我身后,一只手一丝不苟地揽着缰绳,另一只手扶着我的腰,两只手上都带着不带一点污渍的白色手套,声音听起来也毫无波澜。我把头发披在肩上,穿着一条淡蓝色的束腰长裙,还穿了裙撑,虽然是常服,但穿着裙子骑马仍旧非常别扭。


“当然可以,你说吧,先生。”


“抱歉,不过我想知道,你小时候有没有做过令人尴尬的事情?”


我们骑着马在林间散步,马蹄慢慢地敲着地面,天空灰扑扑的。


“有啊,如果你指穿着裙子在舞会上跳舞时踩到裙边而当着所有人的面摔倒的话。”


我回过头,朝他莞尔一笑。



骑马散步这个提议是罗德里赫提出的,原因是今天是阴天,弹琴的话会失去灵性。


也的确,我抬头看看天,灰蒙蒙的天空就像陈旧的床单一样满是灰尘,还缝缝补补地添了几块云,不由分说地把整个世界都罩在里面,真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天空下,树木泥土和马儿似乎都褪色了。我们就被天空压着,在灰蒙蒙的林间骑马。


骑马。这么说来,我有多少年没骑过马了?我偷偷掰着指头算了算,从13岁以后…又过去13年了。13年了。




天哪,也就是说,13年前的伊丽莎白,竟然还是那个励志要当上第二个玛丽亚•特蕾莎(奥匈帝国第一女骠骑兵)的女孩呢!


“喂,丽莎,发什么呆呢!”

“我才没发呆,骠骑兵不能发呆!我只是在想特蕾莎发号马上射击时的指令!”


“得了,磨磨唧唧的小骠骑兵!本大爷我要先走了!”


“喂!基尔!你耍赖,你…!”


在我13岁那年夏天,那个鲜活的世界里,我在直射进眼睛里的金橙色阳光里,在潮湿柔软混着青草味道的泥土地上,骑着马追在那个银发的小混蛋身后,大吼着许了一个愿望——伊丽莎白•海德薇莉,要成为第二个玛丽亚•特蕾莎,匈牙利的第一骠骑兵。


“你给我回来!特蕾莎长官还没发话呢!”


我喜欢13年前的伊丽莎白,因为那个时候,傻子才穿着裙子骑马。


“男人婆,你到底是不是个女孩啊?”基尔伯特不止一次扯着我的辫子问我。


“是女孩!我可是是像特蕾莎长官那样的伟大女骠骑兵!”我使劲打他的手。


“哪有像你这样的姑娘啊…天天跟着我们一群爷们一块溜出去吹啤酒,跟我们一块打群架被罚站到门口,而且我都没见过你穿裙子的样子。”


“你怎么没见过,幼儿园时候我穿过。”


“是是是,可你看看你现在这行头,我可以很虚伪地告诉你,你穿着赛马服骑着马比本大爷都帅气,夸张点说都可以骑着你的白马去当王子了!”


“不然呢,我才不可能像别的小女孩才傻呆呆地等着白马王子呢。还有,比小鸟帅一点没什么好炫耀的。”


“啊呸!我是说你一点姑娘样都没有!本大爷我可是公认的大帅哥!”


“大混蛋还差不多!”


“滚蛋吧男人婆!敢不敢比一场?你赢了就把第一骠骑兵的称号让给你,反之就还是我最厉害,你还要承认本大爷是最帅的。”


“等着瞧吧,我是第二个玛丽亚•特蕾莎!!”


我们俩甩起马鞭,蹬上马在直射进眼睛里的金橙色阳光里狂奔起来,泥土潮湿又柔软,混着青草的味道,马蹄踏在上面,紧张又急促的嗒嗒作响。


骠骑兵的感觉吗!简直爽爆了!风在耳朵边疯狂地嘶吼,把我束起来的的长发像花儿一样吹开了,汗流进眼睛里,我猛地抬手抹了一把眼睛,接着紧张地甩了一下鞭子。


基尔伯特跑到前面去了,挑衅似的朝我吹口哨。我放声大笑,头发在空中飞,我用力地喊着驾,马蹄飞快地在土地上踩出了几个坑,身旁的一切模糊成残影,飞速地向后倒去。


我就要追上了——就要超过去了——嘶!


我最终还是没能追上基尔伯特——树枝扯住了我被风吹散的头发,把我整个人拽下了马,我坐在地上,不服气地朝着急忙赶来的基尔伯特比着中指。


“都是头发!要不然我一定会赢你的!”我闭上眼睛大喊着,毫不理会他担心的神色。


“我是第一男骠骑兵!”基尔伯特立刻缩回了本来伸向我的手,揉着自己的头发看着我,恢复了那个轻佻的眼神笑起来:“而你呢,你一定会成为第一女骠骑兵的!”


“你真这么觉得?”我立马拍拍裤子爬起来,好像落马一点都不疼一样。


“一定会的,你可是第二个玛丽亚•特蕾莎啊!——只要你冲锋的时候别一激动把剑拔出来把你的马杀了就行。”


我放声大笑,毫不犹豫地用手肘捶向那个混蛋的小腹,他也过来扯我散开的头发,我们你一下我一下地打了起来,在草地上滚成一团,金橙色的阳光直射进我们的眼里,我们身上满是的泥土,潮湿柔软又混着青草的味道。


“喂,你还不说本大爷帅吗!愿赌服输啊丽莎!”


“你再扯我头发!都是你扯开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输!”


回家之后,我把及腰长发一刀剪掉了。拉着瞪大了眼睛的基尔跑到了赛马场,翻上马低下头俯视他,一勾指头说昨天不算,有本事就再比一场。




很可惜,那个丽莎消失在了13岁的夏天。当夏天的最后一声蝉鸣消失时,莉齐被父母告知了自己的婚约,接长了头发,穿上冗余的连衣长裙,送去了奥地利。


然后我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规规矩矩地嫁给了罗德里赫先生。每天早上在五点四十五带着微笑起床,穿好长裙子和厚厚的裙撑,下厨做饭,沏茶,不要糊,不要洒,两只手举着送到罗德里赫面前,然后在他对面款款坐下,朝他微笑,吃饭的时候叉子不能碰到盘子,不能嚼出声,也不能说话。


然后他弹钢琴,我打扫屋子。面带微笑,小声说话,做个好妻子。


13岁是许下的骠骑兵的梦想与房间里灰尘一起被扫把推走,倒进了垃圾桶。我再也没穿过裤子,再也没没骑过马,也再没见过基尔伯特。


罗德里赫先生说今天是阴天,起初我还没注意到,说实在的,我感觉奥地利一直都是阴天,没有太阳,也没有风,一切都被那张像破床单一样的天空罩在里面,退了色,单调至极。


他提议我们去骑马吧,我微笑点头说好。然后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去骑马,13年前的骠骑兵突然鲜活地在脑海里跳了一下,我打了个哆嗦。


“如果你害怕的话,我们可以骑一匹马,我坐在你身后保护你。”


我点头微笑说谢谢。


我们就这样骑着马在林间散步,马蹄慢慢地敲着地面,天空灰扑扑的。我骑在马上,罗德里赫坐在我身后,一只手一丝不苟地揽着缰绳,另一只手扶着我的腰,两只手上都带着不带一点污渍的白色手套。我把头发披在肩上,穿着一条淡蓝色的束腰长裙,还穿了裙撑。


我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基尔伯特。我跟罗德里赫先生正这么聊着,慢悠悠地骑着马,身边突然闪过去了一个银色的影子。


那个影子慢了下来,掉过头,面对着我,停住了。银头发,红眼睛,像那天见到我的短头发一样瞪的老大。


“丽莎?”


我已经13年没听到过了,这个人,喊我这个名字,一瞬间,我忽然想一脚踹下身后的这个男人,撕开裙摆甩开鞭子,大笑着在热烈的阳光下跟基尔伯特一起踏着有青草味的泥土狂奔,许着当上帝国第一骠骑兵愿望。


但是我只是微笑着,礼貌地挥了挥手:“是我。你好,贝什米特先生。”


我们走近了,并排在灰蒙蒙的天空中慢悠悠地骑马,没有直射到眼里的金橙色阳光,泥土干裂,也没有青草味,世界褪色了。


“你变了。”


“我…当然,如您所见,我变了。”我垂下眼眸,仍然挂着微笑。


“这位是…?”


“叫我罗德里赫就行,我是莉齐的白马王子。”我回过头,基尔伯特看着我们接吻。


“这是基尔伯特,基尔伯特•贝什米特,我的发小。”


他们礼节性地握手,基尔伯特别扭地学着我和罗德里赫先生的微笑。我突然发现正式这两个握着手的男人,把我的生命划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半,丽莎和莉齐,前13年和后13年。


“天啊,你13年前不辞而别,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上你了呢,害得我还为扯了你的辫子写了好多封忏悔书!”


“小时候的玩闹都过去了,您呢,怎么来奥地利了?”


“来旅游,恰好看到马场就来跑两圈,我可是要当第一骠骑兵的男人!要不要来比一场?”


听到这儿,我突然哽咽了。我礼貌地轻轻摇头,仍然微笑着:“我一个姑娘家家,哪能比得上您呢?何况穿着裙子,怎么能骑马呢?”


“……玛丽亚•特蕾莎?”


“那位伟大的女骠骑兵已经离世了很多年了。”


基尔伯特不再说话了,我们就这么并排骑着马走着,我穿着裙子,罗德里赫先生搂着我,我们走在灰蒙蒙的天空里,走在退了色的世界里,走得很慢很慢。


我不知道我们就这样默不作声地走了多久——也许过了很久很久,也可能只过去了几秒钟,也许过去了13年——基尔伯特嘀咕了一句失礼了,便甩开鞭子骑着马飞奔到前面去了,消失在褪色的世界里,只留下一串紧张而急促的马蹄印。还有一句话,


“你变了。”






其实我说了谎,罗德里赫先生问的那个问题——“你小时候有没有做过令人尴尬的事情”。


有的,在我13岁的夏天,在父母请来全镇的酒宴上,我把及腰的长发一刀剪掉,冲到所有人面前大声告诉他们我要当第二个玛丽亚•特蕾莎,第一女骠骑兵!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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